★.(十一).捉不牢的氫氣球★

第十一章………♀
★捉不牢的氫氣球★
或許是出於嫉妒吧！我竟舉起右手，朝她的臉猛力的摑去……

自從那次在Amy’s Caf看見你後，你又再一次失去了影。
楊松新就是楊展帆！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事。
你就像一個裝滿了氫氣的氣球，只要我不小心的放手，你便會向無邊無際的天空飛去、飛去，慢慢的在我的視線中消失。
因此，這些年來，我不容許自己忘記你，那怕我抓著的只是你的影子，我同樣也會感到心滿意足的！
但，我想我真的累了！難道我真的不明白嗎？無論我怎樣的努力，氫氣球總有一天會在我的指縫間溜走的！
孩童時的我總愛牽著印有精緻圖案的氫氣球，雀躍地在街上蹦跳著，那種心態大概是因擁有著它而感到驕傲吧！
結果，我稍不留神，氫氣球飛向了遙遠的天，逐漸在蔚藍的天空中消失淨盡。
而幼小的我，則只可以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，眼睜睜的看著前一秒還緊緊的握在手中的氫氣球消失！
小帆！你知道嗎？現在的我，彷彿回到了孩提時那段失去了氫氣球的日子！
氫氣球明明近在眼前，卻怎樣也捉不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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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課的鈴聲響起後，學生們魚貫地走出課室。
我獨自的站在老師桌前，整理著筆記。
突然，我感覺到身後的氣息！有人在我身後站著吧！
年屆二十四的我，竟無聊地猜度著那人是誰！
其實我很喜歡這種自娛的玩意，因為我可以隨心所欲地把自己想見的人套進去！
結果，我想起你！
想著想著，我失笑了！你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兒出現？你根本不知曉我在這兒工作！
若果身後那人真的是你的話，那麼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是──這是奇蹟！
但，我明白奇蹟是不會那麼輕易降臨在我身上的！而且我還是一個平凡的人！
我深呼吸了一下，然後轉過身來，傻氣的笑了笑！
一如我所料，奇蹟並沒有發生，那人不是你，而是林梓森！
林梓森是班上最文靜的女生，也是品學兼優的學生！
只見她緊閉著小嘴，嘴角勉強的向上揚了揚！
明明是鬱鬱不樂，卻偏偏要強裝開心，結果變得畫虎不成反類犬！
「梓森！幹麼還留在這兒？」我坐在椅子上，握著她的小手。
「顧老師！我……有些事情……不明白……所以想問問老師哩！」梓森怯怯的看著我，吞吞吐吐的說。
「是嗎？那梓森有什麼不明白？」我撫著她柔軟的頭髮，問。
「爸爸媽媽為什麼要離婚？」她小聲的說。
我愣了愣，看著她。
一個小四的女生竟問我這樣的一條問題！
這條問題比要我背誦唐詩三百首還要難！
「梓森有沒有問爸媽為什麼？」我繼續保持笑容。
「有的，但他們的答案很難懂哩！說什麼愛情消失了之類的話！顧老師，什麼是愛情？它又怎麼會消失？給賊人偷了嗎？那我用不用報警？」梓森仰著小小的頭顱，想了想後天真的說。
「梓森！愛情其實是一種很難懂的東西，有人窮一生的時間也滲透不到！更何況老師和你？唔，梓森只要知道雖然爸媽離婚了，但她們還是好像以往般疼愛著梓森的！梓森也愛爸爸媽媽的，是不是？」我擁著梓森，道。
梓森猛力的點了點頭，臉上終於綻放了笑容。
「那我還是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上街、吃東西！是不是？」梓森瞪著大眼，問。
我也猛力的點了點頭！
我和她相視而笑了！
愛情消失了！然後，戀人便分開！
真諷刺！戀人的聚散離合，原來全因愛情！
相戀，是因為要實踐愛情；離別，則是為了尋找另一段愛情！
結果，在兜兜轉轉、勞勞役役過後，停下來看看時，戀人們才發覺愛情帶來的只有一道道深刻而痛心的傷痕！
縱然知道了！明白了！但我還是奮不顧身地闖進去！
因為，我有著操控氫氣球的野心！
雖然有點力不從心，但我還是無悔地堅持下去！

完成手上所有的工作後，我拖著疲累的身驅回家！
我挑了一個近窗的位子坐下，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。
隨著車子的前進，窗外的種種景色如影畫戲般快速地移動。
我看著看著，漸漸的陶醉起來！
暗紅的太陽默默地掛在山上，天空由紫紫藍藍慢慢變成漆黑一片！
過了不久，我到站了。
我習慣性地步向車站旁的報攤。
「成伯！一份大陽報！」我朝正坐在椅子上打著瞌睡的老伯伯笑了笑。
「小喬！來了嗎？你每天也這個時間來的，真準時哩！來，這是你的！」他揉了揉眼睛，然後用微顫的手拿起一份大陽報。
我上前接過報紙，不經意的掃了掃地上各式各樣的雜誌一眼。
忽然，我的眼光被其中一本雜誌的封面吸引著。
我捂著口，差點兒叫了出來！
我看見你和阿紫，啊，不是，正確點說，是楊松新才對！
雜誌的標題是「CANDY新寵SUNNY另結新歡　情陷新晉插畫家」
「小喬，你怎麼了？」成伯瞇著細眼，疑惑的看著我，他大概也察覺到我的異樣吧！
「唔……這本……給我一本吧！」我清了清喉嚨說。
我快速的付了錢，便把雜誌捧入懷。
楊松新和阿紫為何會扯上了關係？
我迷糊的想著。
如果真的要解釋的話，唯一的可能性是：楊松新和你根本是同一人！
小帆！這是真的嗎？要是真的話，你為何要逃避著我？
你逃避我，是因為阿紫嗎？

我坐在沙發上，把雜誌平放在大腿上。
我用手撫著雜誌上的楊松新！
然後，我鼓起了勇氣，翻到那篇關於楊松新和阿紫的報道。
殘酷的事實赤裸裸地暴露在我的眼前。
在楊松新的照片旁有一列他的個人資料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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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名：楊展帆（楊松新本人並沒對此加以承認，但根據知情人士證實，他在三年前改名為楊松新）
出生日期：九月二日
血型：ｏ型
簡歷：四年前入讀髮型設計課程，畢業後成為KEN LI的得意門生，近月受到王貴兒的重用，正式上位
緋聞女友：歌手王貴兒，新晉插畫家楊雅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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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樣的名字，一樣的生日日期，一樣的血型！
他壓根兒就是你！
我的雙手因激動而顫抖下已！
原來，我的直覺沒錯，他真的是你！
我撫一撫心口，希望可以穩定自己的情緒。
然後，我用顫抖著的手翻到下一頁。
你和阿紫的身影映入眼簾！
你們共排的坐在一個裝潢看似日式餐廳的店子內，阿紫依偎著你，而你則輕撫著阿紫的臉蛋兒！
我把目光移到另一張照片。
相片中的阿紫低著頭，一臉的含羞答答，而你則輕吻著她的額角！
你們的舉動和熱戀中的情侶無異！
我再也看不下去，緊緊的合上雜誌。
淚緩緩的沿著臉頰流下！
一切也是我的痴心妄想吧！我還以為你會好像我掛念你那樣的掛念著我！
今天看過這本雜誌後，我這個傻女人還可以心存妄念嗎？
事實已經放在眼前，打從四年前，你已經把我徹徹底底的忘記了！
但，我恨，我的好朋友──阿紫，為什麼要欺騙我？

我站在阿紫的家門前，默默的等待著。
剛才撥了個電話給阿紫，她的語氣聽來頗輕鬆的，好像全然沒有受到雜誌的事影響！
難道她不知道嗎？還是她根本不在意？
我正暗自想著，忽然門倏地開了！
阿紫正笑意盈盈的看著我。
這是善意的笑容？還是展示勝利的笑容？我已經分不開了！
「剛剛有點事，所以遲了應門，你等了很久嗎？」她把我拉進屋。
我默默的搖了搖頭。
「剛想找你你便打來了！真教我感到驚喜哩！」她自顧自的說著，然後在雪櫃裡掏出一盒蘋果汁給我！
「阿紫……」我猶豫了一會，說。
「什麼？」她笑看著我。
「阿紫你應該有些事情要告訴我吧！」我認真的看著她。
「是嗎？啊，是了，差點忘記了哩！出版社說下星期我的首本個人畫冊便會出版了！你要支持支持哩！」阿紫想了想，高興的說。
「嗯！是嗎？我當然會支持啦！那還有沒有其他事要跟我說哩！」我多想她告訴我她不是和小帆在一起！
「沒有啦！」她笑了笑，道。
「阿紫，難道你沒有打算告訴我這個嗎？」我把背包中的雜誌拿出來，扔在茶几上。
她看了看几上的雜誌，笑容慢慢的從嘴邊退去。
「說和不說，現在還有關係嗎？你不是已經知道嗎？」她冷冷的說。
「那這是真的嗎？」我絕望的看著她。
「是真的！我終於可以和我所愛的人一起！」她炫耀似的看著我。
她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！
或許是出於嫉妒吧！我竟舉起右手，朝她的臉猛力的摑去！
她撫著微微泛紅的臉頰，驚愕的看著我。
「小喬終於出手了！而且還是那麼的狠！」她冷笑道。
「你知道的，我一真愛著小帆的！你早知道楊松新便是小帆，你為何不告訴我？而且還暗地裡和他一起？」我被嫉妒沖昏了頭腦，激動的說著。
「是的！我什麼也知道，但這代表什麼？代表我要把阿帆讓給你嗎？別傻吧，小喬！你愛阿帆，我也愛阿帆，而阿帆最終選擇了我！這是他的決定，沒有人可以左右的！」她倔強的說。
「而且，你根本沒有資格送我這記耳光！你是誰？你不過是阿帆四年前的女友罷了！你憑什麼插手我們的關係？」她補充道，彷彿要提醒我些什麼。
是的！我不是你的什麼！我有資格嫉妒嗎？
我跌坐在沙發上，漠然的看著阿紫，淚按捺不住的湧了出來！
在阿紫面前，我是徹底的失敗者！
「小喬，你很恨我！是不是？」阿紫小聲的問。
我沒有作聲。
「那麼我們還是朋友嗎？」阿紫看著我。
朋友？對不起，我想我不可以原諒阿紫！
我無力的搖了搖頭，然後抓起身旁的背包，立起身離去！
「小喬，你真的很自私！」阿紫在我身後大聲說著。
我止住了腳步，淚流披面。
「你追求愛情便理所當然，而我哩？則受萬夫所指，成了千古罪人！難道這樣公平嗎？」阿紫不忿的說。
我拭了拭淚，然後掩著雙耳，奪門而去！
沒錯，我是很自私的！
但我的自私、我的嫉妒，還不是為了你嗎？
如果愛情是一場賭博，那麼我的賭注真的很大！
我賠上了尊嚴，賠上了自我，而且我還賠上了阿紫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