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.(十三).幻象般的愛情★

第十三章♀
★幻象般的愛情★
……愛情，說到底也只是一場美麗的幻象而已……

在星期天的晚上，車子川流不息的在道路上游走著。
我坐在法式餐廳內，透過玻璃窗看著街上的景色。
我微微的張開口，在玻璃窗上呵了口氣，玻璃窗上立即現了朦朧的一片。
「剛才的田螺還可以嗎？我總覺得廚子把味道弄得太濃了！」渺兒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。
我急忙回過頭，朝她笑了笑。
「味道太濃了嗎？我覺得還可以接受的，始絡西方人和我們的口味不同哩！」我撥了撥額前的留海，淡淡的回道。
渺兒抬了抬頭，看了看我，然後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。
我們又繼續低下頭，向碟上的食物發動另一輪的進攻。
「是了！你知道嗎？」渺兒忽然看著我，問。
「什麼？」我用紙巾抺了抺唇，輕聲道。
「阿帆和阿紫分開了！」渺兒煞有其事的說，並向我投來奇怪的眼神。
我拿著子的手立時停頓了下來，怔怔的想出神來。
你和阿紫已經分手嗎？
那你會很傷心嗎？
還是和當初一樣，冷靜地遺下我獨自一個面對？
我晃了晃頭，然後裝出了一副冷漠的樣子。
「是嗎？」我冷冷的說，其實心中正驚訝得要命。
我絕不要讓別人知道我還在意你的一舉一動，那未免太丟人了！
對於一個已經不愛自己的男人還這麼的著緊，我想只有我這種傻女人才會這樣。
天下間最大的傻瓜，我想是非我莫屬的了！
渺兒看著我，微微的張開口，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。
「你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嗎？我還以為你會開心得昏了頭哩！想不到你會這麼的冷靜！」渺兒不可思議的看著我。
「這是人家的事！我為什麼要驚訝？我為什麼要高興？」我白了她一眼，繼續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。
看來，渺兒似乎也被我精湛的演技瞞騙過去了。
「小喬長大了！再也不是以前愛小帆愛得死去活來的小喬！」渺兒的雙眼閃過一點嘉許的意味！
我暗笑著，把目光移到窗外。
窗外的行人們個個也臉掛笑容，在燈火燦爛的街道上走著。
但，他們真的愉快嗎？
也許，他們只是戴著歡愉的面具，內心哩，其實是痛苦不堪的。
彷彿如馬戲團中的小丑，前一刻還以歡愉的笑臉取悅著觀眾，下一刻卻獨坐在後台，以苦澀的淚水哀悼自身的辛酸。
我看著看著，在迷幻的燈光的映照下，途人那一張張笑臉忽然變得虛假起來。
彷如幻象般，下一秒那張笑臉會幻化成淒怨的哀容。
世間上，也許存在著太多幻象了！
愛情，說到底也只是一場美麗的幻象而已。
愈相信愛情，人們便會愈變得脫離現實！
很不巧，我正正是這種人。
現實中明明是不行了，但暗地裡我還是希望能再次擁有你！
那怕擁著的只是你的幻影！我還是義無反顧的盼望著。
結果，由於要逃離別人的譏笑，我帶上一副虛假的面具。
而自以為是的我甚至戴著面具，在人們前大聲疾呼：「其實我對你已經不在意了！你壓根兒就是我生命中的其中一個過客而已。」
但，誰又看到面具之下，我臉上掛著一串串思念你的淚！

晚餐過後，我和渺兒便在法式餐廳門前分道揚鑣了。
我站在巴士的下層，習慣性地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坐著坐著，腦海中忽然浮起你的臉容。
你的一切彷彿如夢魘般纏繞著我，令我不可以忘記你。
你的笑臉……你認真的眼神……你不可一世的樣子……你自以為是的不屑表情……此刻正像走馬燈般在我的腦海中交替游走著。
你！你！你！此刻我想起的一切也是你！
令我又愛又恨的你！
小帆，究竟你何時才可以放過我？
抑或，正確點說，我顧小喬何時才可放開你？
剛才聽見你和阿紫分開了，我竟又不知為何冒起了一個糟得很的念頭！
沒錯，不止糟得很，而且還是一個近乎妄想的念頭！
我和你，可以再一起嗎？
我晃了晃頭，竭力的想令自己清醒。
但，這個荒謬的念頭還是頑固地佔據著我的腦袋！
或許，愛上了你後，我根本沒有徹底的清醒過！
你哩？小帆你有徹底的清醒過嗎？還是和我一樣，迷迷糊糊的愛著？

我步出升降機，邊行邊低頭在背包內找著門匙。
突然，我止住了腳步。
因為我看見了你！
你低著頭，一動也不動的坐在我家門前地上。
我躡手躡腳的向你走近，然後蹲下來，看著你！
在寂靜的長廊中，你沉重而均勻的呼吸聲一下又一下的傳進我的耳裡。
你睡著了！
我仔細的看著你！
看著你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，我的心不禁抽搐著。
小帆，我是多麼想擁著你！
和四年前分手那天一樣，緊緊的擁著你！
但，不同的是，今天一旦擁著你，我便不會再放開了！
我伸出手，正想撫撫你的臉。
忽然，你挪動了身子，直直的攤倒在地上！
我落莫的看著停在半空中的手！
我又想起了氫氣球！
是的，氫氣球！遙不可及的氫氣球！
不是說過麼？
氫氣球明明近在眼前，卻怎樣也捉不牢！
我跌坐在地上，失了神的想著。
我和你，是緣份已盡吧！
「小喬！你……回來了？」你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我回過神來，看著剛剛睡醒的你！
「你幹麼會在這兒？」我又裝出了冷漠的神情。
「來找你！」你撥了撥亂七八糟的頭髮，緩緩的坐在地上。
我看著你，沒有作聲。
找我？是因為剛剛甩了阿紫，感到寂寞，所以來找我尋些樂子吧！
我抿著唇，倔強的看著你！
「你知道真相吧！」你輕聲的問。
「嗯！」我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。
「那我和阿紫的事……」你看了看我，問。
「我什麼也知道了！那又怎樣？」我不耐煩的看著你。
「你恨我嗎？」你握著我的手，看進我的眼裡。
我甩開你的手，逃避你的眼神。
「沒有！」我冷冷的說。
「你恨我的！你說吧！」你忽然把我擁入懷！
我瑟縮在你的懷中，像軟弱的小貓貪婪地依戀著主人的懷抱，死命的不想離開。
沒錯，我真的很恨你！
我甚至想掙脫你的懷抱，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武裝起來！
愛情的戰爭，其實比現實的還要殘酷！
在愛情的糖衣包裝下，你根本不能分辨誰是真心、誰是假意？
結果，哪怕內裡是危機四伏，無知的戀人們還是奮不顧身的盡情投入進去！
你是真心的嗎？還是只是把我當作玩物？
抑或，眼前的你只是上天因憐憫我而贈予的幻象？
在你擁我入懷的那一刹，我真的有推開你的衝動！
但，當我躺在你的懷裡時，我已失去了掙扎的氣力！
對你再多的恨，說到底，也不過是因為我愛你吧！
我只是一個平凡不過的女人，對於愛情還是充滿著憧憬的！
只要能夠躺在愛人的懷抱，愛情那幸福的感覺便會如狂潮般溢滿心中！
我閉上眼，靜靜的享受著這一刻！
「對不起！小喬！」你輕撫著我的臉。
「我很蠢哩！是不是？」我落莫的說。
在小帆面前，我根本沒有堅持自我的勇氣！
無論之前是那麼言之鑿鑿的說著、想著：「我要離開你！我要忘記你！」，但只要站在小帆面前，這些想法很快便消失無影無！
「沒錯，小喬是世界上最蠢、最傻的人！」你緊緊的擁著我，認真的道。
我微愠的甩開你的手，狠狠的看著你！
你難道連一句甜言蜜語也不懂說嗎？
「但，小喬也是世界上最值得我愛的人！」你看著我，一臉的憐惜。
我靜靜的看著你，雙眼開始變得濛糊。
淚不知何時從眼眶中湧出，沿著雙頰緩緩的流下！
我拼命的用雙手捂著臉，別過面不看你。
為什麼我是這樣的脆弱？
為什麼只要聽到你偶爾一句窩心的話，我便高興的淚流滿面？
為什麼可能是你無心的一句話，便會令我好像得到世界上最美好的恩賜般感動得死去活來？
為什麼？為什麼？為什麼？
是我太容易滿足嗎？還是我等你說這話已經太久了，一旦聽到，我便不自覺的崩潰下來？
「小喬是我最愛的人！」你緩緩的說，把我再次緊緊的擁著。
我没有反抗，只是逕自的流著淚。
什麼怨，什麼恨，現在也全被拋諸九宵雲外了！
「對不起！別哭嘛！」你用手抺著我臉上的淚。
我没有作聲，只是像木偶任由你在我的臉上擺佈。
「嘻！小喬像極隻花臉貓哩！」你忽然放開手，看著我笑了笑。
「什麼？」我沙啞著聲音，不滿的說。
「你自己看看！不是花臉貓是什麼？」你從我的背包內掏出一塊鏡子，在我臉前舉起。
糟了！哭得太厲害了，把臉上的化妝也哭溶了哩！
我急忙翻出紙巾，抺去臉上溶掉了的化妝。
你忽然握著我的手，阻止我。
「幹什麼？這樣很醜陋哩！」我急嚷道。
「我更喜歡花臉貓的小喬哩！」你吃吃的笑著。
我失笑了，用手打了打你！
「真的！無論小喬變成什麼的樣子，我也一樣的喜愛！」你忽然認真的看著我。
我那本已止住了的淚又禁不住滑下了！
我緊緊的擁著你。
今天一旦擁著你，我便不會再放開了！
小帆，你知道嗎？我也是認真的，
氫氣球一旦握在手裡，我便會拼命的不讓它遠飛！
小帆，你會證明給我看你是認真的！
是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