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再小孩

假日回深圳看外婆、外公，

出生至今，探訪他們的次數，十隻字頭數得盡，

感情，老實說，是淡的，不是不孝，而是一切的感情只是投射，

但看着他們白髮蒼蒼，我卻連一句家鄉語的「公公婆婆」也說得不準，便不禁內疚。

然後，公公撫了撫我的手臂，問我為什麼整隻手臂都損了，

我拍一拍他的手，卻說不出一句話，

他聽不懂廣東話，我聽得懂潮州語，卻不懂說。身體語言就是我和他的唯一溝通橋樑。

婆婆用潮州語說，她一直擔心我們，着我們長大要好好照料這家，我一陣感動，也無言以對。


他們已年過70，卻一直擔憂我們。這又是怎樣的心情 ?


前陣子坐車一直在作夢，夢見了昔日的家，人不缺，彷彿一切如昔。

後來夢醒了，愣了好一陣子才驚覺，夢非夢，說穿不過是追憶。

下了車，上了班，雜務纏身，外祖父母叮嚀猶在，這才是我應面對的。


其實，我很任性，

其實，我老早告別了小孩子，只是猶存不甘，妄自含恨。

再見，我的孩子時代。